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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聊一下谜题叙事

haiguitang2022-11-16猜谜语295
叙述方法千千万,只取一瓢饮即可。今天说说谜题叙事。别被名称吓到,梳理起来也很好理解。

叙述方法千千万,只取一瓢饮即可。今天说说谜题叙事。

别被名称吓到,梳理起来也很好理解。

如果将人生理解为一场闯关游戏,那么在此途中经历的所有跌宕起伏,都可以被理解为到达终点前的必经历练。到达终点线后,人生走向尽头,回过头来往往会发现,所有这些先前的跌宕起伏才是最宝贵最难忘的经验。在几乎所有影视作品中,创作者都在截取这些经验节点,比如《绿皮书》就是在时空统一的顺序上讲述一段能够影响终生的友谊。但在不少影视作品中,创作者会选择打破时空和这些人生经验,再用拼图的方式逐一还原。

比如今敏的《红辣椒》,是在梦境和虚幻之间,表现警察和女主试图挣脱致命困境的过程。这样的叙事方法被称为「谜题叙事」。

「谜题叙事」的应用多且广泛,笔者将要探讨的是一类将「谜题叙事」运用到特殊群体的人生经验的影视作品例证。特殊群体即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他们卡在了时间的迷局中,在关卡与关卡之间不断回溯先前经历的所有片段性回忆。片段性记忆是病患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宝贵经验,而即使是这样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极为局限和狭窄,在旁观者眼中,这些病人本身就成为了一个谜题,疾病让他们不断在无数段短暂的记忆中循环,无法前进,更无法后退。

01 什么是谜题叙事

首先要提及大卫波德维尔在其编写的《好莱坞叙事方法》中所探讨的「谜题叙事」,其定义是通过复杂的人物关系或叙事结构导致情节冲突的复杂难测。更明确的来说,就是创作者通过打乱时间顺序或者叙事顺序的方式,营造出一个令观众迷惑的空间,然后再以解谜和埋下线索的方式,最终引领观众走向故事终点。

而回归到阿尔茨海默症病患者的世界,不难看出,患者病后所面临的也同样是被打乱了空间和时间次序的迷惑性空间,由此带来的外在行为也同样使旁人难以理解。比如在 2020 年上映的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中,创作者就以「谜题叙事」的拍摄手法,带领观众进入霍普金斯饰演的老人所面临的病后迷宫世界。而 2022 年 9 月上映的《妈妈!》也同样是在导演杨荔钠的镜头下,向观众展现了一个阿尔茨海默症病患的谜题世界。但不同于《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中以呈现老人主观视角为主的叙事方法,《妈妈!》将重点放到了得病的女儿和年老的母亲这组人物关系上,也就是在没有得病的正常人(年老的母亲)的视角带领下,对一个陷入了时间迷局的患病女儿进行解谜的叙事过程。

因此不难看出,如果能够运用好「谜题叙事」的讲述方法,创作者就能更直观地帮助观众理解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恐惧和不堪,以及疾病本身对他们人生带来的巨大影响。

笔者将以相关类型的影视作品作为片例,从人物关系和叙事结构上对《妈妈!》的剧作进行比较和研习,以期分析从创作者的角度来学习,如何针对不同类型不同叙事结构,建构属于自己的「谜题叙事」。

02 人物关系的「谜题」

受限于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年龄限制,在绝大多数的相关类型电影中,我们能够看到的核心人物关系往往都是由年老的父母和步入中年的儿女所组成。而隐藏在这组人物关系背后的往往是扭曲不堪的家庭往事,得病使老人被动无意识的放下心防,转而主动袒露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2019 年的剧集《都挺好》就使用了时空统一的逻辑,讲述了一个从小在重男轻女的母亲和吃软怕硬的父亲所组成的扭曲家庭里成长的女儿——苏明玉,在她长大离开家庭后,奋力寻求经济独立,但随着母亲去世,苏明玉又被迫回归到曾经她逃离的家庭。由此看出《都挺好》中人物关系的核心在于原生家庭关系,而父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后,人物关系的重点就偏移到了苏明玉和父亲苏大强的身上。

苏大强病后放下心防,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对于明玉从小在家中受欺负时自己无动于衷的行为表达悔恨,父女两人最终在剧集的结尾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互相理解。

可以看出阿尔茨海默症在《都挺好》的人物关系构建中更具功能性。父亲在失智状态中体现出来的无助和倾诉,是在他正常状态下绝不会轻易表露的,因此阿尔茨海默症在剧中的核心叙事功能,在于促使父亲和女儿和好,其次在于阐述病症本身带来的影响。而在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中,创作者把阐述病症本身的重要性放置到了人物关系之前,患病的父亲变得喜怒无常,疑神疑鬼,这是一个患病者的主观视角。他被困在记忆的房间中,女儿成了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访客」,时间和空间在他居住的这个房间里变得不再可信,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儿的前夫,会在他混乱的逻辑中对他作出暴力的虐待行为,而女儿似乎也在某一时刻试图致父亲于死地。

观众和主角一起困在时序混乱的世界中,即使前一分钟刚构建的事实,也有可能在后一分钟被完全打破,事物的因果关系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可以说《困在时间里的父亲》是创作者运用「谜题叙事」讲述方法,表现阿尔茨海默症的优秀片例,但在人物关系上则更多地保留了传统的父母与儿女的人物组合。

杨荔钠导演的《妈妈!》则在人物关系上做了一定的改变,患病的是六十多岁的女儿冯济真,需要承担起照顾她责任的,是八十多岁的母亲蒋玉芝。这对母女的相处有一种微妙的别扭感,冯济真三餐从简,穿着朴素,她不断地去做义工,做慈善,未婚没有孩子,回家只坚持做一件事,就是将父亲的考古日记整理出版。于此之外,她几乎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甚至在公交车上被栽赃的时候也不自辩清白。相比起女儿,母亲蒋玉芝则要「出格」的多,她半夜喝酒,且爬高爬低,调皮任性像个「老小孩」,她以种种不符合年龄的出格方式对抗女儿对自己的限制。

不难看出这一组母女关系中充满了微妙的博弈,看似亲密,但两人之间又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在。

这层隔阂既是「谜题叙事」体现在人物关系上的表现,用隔阂确立人物关系上的谜题,再通过女儿病症的加剧,逐渐揭开隔阂以下的家庭关系。因此,当我们将《妈妈!》与《都挺好》和《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中对于阿尔茨海默症的应用提取出来时,会发现尽管三者都应用了「谜题叙事」(或在人物关系的构建上,或在人物视角和时空顺序上),但《妈妈!》的「谜题叙事」更偏向于以阿尔茨海默症揭露母女之间的家庭秘密,其次才是对病症的表现,这一点和《都挺好》的叙事观念不谋而合。

03 叙事结构上的「谜题」

《妈妈!》在叙事结构上更偏向于营造一种诗化的「谜题叙事」氛围,这种氛围上的构建主要来自情节和场景上的设置。首先是公交车上自虐式的接受「凝视」,接受别人的诬陷,这里的构建引发的是对于冯济真行为的猜测。为什么一个体面的知识分子在可能会损害自己名誉的事情上并不自证清白呢?

她对小偷周夏也表现出逾越了陌生人界限的包容度,不仅自己扛下了派出所的认罪书,对周夏的偷窃行为也同样选择包容,甚至给予经济支持。

冯济真用近乎赎罪和自我折磨的方式生活,她为什么这么做,就成为了一个谜题,需要观众在剧情的深入过程中给出自己的解答。其次是房间里看见的「摸不着的父亲」和西湖旁年代古老的桥。冯济真在确诊之后,路过这座桥,看到有位爸爸带女儿参观桥,谈及桥的历史时,冯没有丝毫迟疑的说完了桥的所有历史。桥本身指向的除了父亲是历史学教授的身份之外,还包括童年的她与父亲的关系。但一直到故事的中后段,这段父女之间难得温馨相处时刻才通过照片完全揭露出来,这段设置给她昼夜不停赶工,甚至确诊后都担心父亲的考古日记出版不了的情节,为她的赶工铺垫了动机。

可这样一个如此怀念父亲,且不顾疾病也要挽救父亲努力成果的女儿,却在剧情的前半部分里的梦中或疾病的臆想之中,都无法靠近自己幻想出来的父亲。

这段在情节和场景上构建出来的「谜题」,导向女儿对父亲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且间接导致了父亲的死亡。最后是电影中关于水的隐喻设计。做义工时期看见不稳的水面,是她病症显现的例证,而坐在浴缸中被母亲清洗身体,「父亲是不会游泳的鲸鱼,女儿是水,母亲是大海,水滴终将汇入大海,」 一个层面是回归母体的孩童状态。另一个层面关于水的「谜题」都指向了父亲的死亡之谜——在那场历史浩劫中,女儿不愿给父亲开门,导致父亲跳入湖中自杀身亡。

她后半辈子生活在悔恨之中,不断用各种方式惩罚和折磨自己,也出于愧疚和极端的难堪不愿将内心秘密袒露在母亲面前。至此给了剧情中所有的「谜题」一个解答,而得病后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的女儿终于向母亲袒露了心中的秘密,水滴也终于汇入了大海。

04 灵活创造的「谜题」

介于「谜题叙事」应用的广泛性,本文以《红辣椒》为图例再次阐述这类叙事方法的多变性。不难看出,「谜题叙事」在对阿尔茨海默症的表现上还有很多类型空间可以发挥,自然在表现其他题材故事上也会有更广阔可探索的空间。

回到电影《妈妈!》,通过人物关系和叙事结构上的设计,故事的本身在不断地让观众更多的了解这种病症,更多的关注这个群体,尽管关于阿尔茨海默症的影视作品类型众多,自然也不限于「谜题叙事」一种。但「谜题叙事」本身的讲述方法是多变的,既可以运用到人物关系上,也可以专注疾病本身,而着重点的不同自然会导致故事的走向不同,人物的变化不同,这些都会给创作者更多更灵活的题材选取空间。能够掌握这种叙述方法,对创作者来说,除了能让剧情更加吸引人外,也能够设置悬念引导观众更了解人物和叙事,无疑是有很多借鉴意义的。

本文作者:小百花妹妹,首发于【故事研习社】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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